自特朗普上台以来,本届美国政府明显加大打“台湾牌”的力度,接连推出公然违背中美三个联合公报精神的多项涉台法案,设法提升与台官方关系,加大对台军事支持力度,一再挑战一个中国政策底线,给中美关系发展带来严重影响,使台海局势变得更加敏感复杂。总的看,这是美国面对中国崛起的战略焦虑加剧,遏制中国崛起的乏力感和紧迫感上升,加上特朗普追求利益最大化和好勇斗狠的商人性格,使得美国对华战略和政策中的冒险图谋和讹诈手段倍增,中美博奕呈现出更多的复杂性和不定性。而台湾作为美国对华博弈的一个重要棋子和筹码,在美国所谓“印太战略”中的地位作用,也相应发生了一些新的调整变化。但是无论美国如何积极打“台湾牌”,台湾作为一个棋子的无奈处境和作为一个筹码的存在价值,没有根本改变。
在整个中美博弈的大棋局中,棋手是中国和美国,对中国来说,台湾是我们的核心利益,但对美国而言,台湾只是一个棋子,而且这个棋子是一枚卒子。卒子的意义,在未过河之前,是拒马,过河之后,是死士。台湾就是美国布设在其所谓第一岛链战略要冲的卒子。同时,它还是中美之间博弈冲突或妥协的一个筹码。筹码的意义,就是用于交换,交换的价值大小取决于交换的方式和时机,而美国的交换原则始终只有一个——美国优先。现在出现的情况是,随着中国崛起,这个中美棋局发生了显著变化。美国忽然发现,由于中国力量已经前出第一岛链,造成楚河汉界向东平移,台湾这个卒子竟被推过了河,战略要冲的拒马变成了只能进不能退的死士,除了让它往前拱,没有太多博弈手段了。同时,作为筹码,美国也发现,越往后,台湾的交换价值越小,交换方式和时机受到限制也越大。因此,这张“台湾牌”怎么打,美国也出现了乏力感和紧迫感。
从表面上看,美国这一轮“台湾牌”,打得既频繁又狠辣,战略进攻态势显而易见,甚至有专家认为,美国是在强化台湾作为其“印太代理人”的角色——美国东北亚棋局的策应者,加强自卫和情报共享能力的美军压力分担者,强化美军在南海、台海存在的载体,以及美国树立“民主价值”和“盟友承诺”的“新模范”——战略进取心十足。但我以为,台湾是承担不起也承受不住这个代理人角色的,拨云见雾可以发现,美国这一轮打“台湾牌”,不惜冲撞一个中国政策底线和中国核心利益,这种充满讹诈与冒险的不计后果的打法,就像一个武林高手居然出现把一拳打老了的低级错误,这是不可思议的。只能说明,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全力围堵和遏制中国崛起,确保美国继续领先优势,美国已经不惜把台湾这枚棋子当成“弃子”来打了。打得好有惊喜,打烂了弃之不可惜。而台湾这枚弃子的结果只有一个,一旦剩余价值榨干,死士就变成了死子。
那么,美国的台海战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改变呢?主要原因在于特朗普政府当前面临双重焦虑。
一是遏制中国崛起确保美国第一的战略焦虑。无论是“三大岛链”、“亚太再平衡”还是“印太战略”,美国遏制中国的战略从没有改变过,围堵的步伐从没有停止过。但过去遏制中国的目标是扼杀中国发展生存的空间,美国人对自己超级大国的优势地位从来没有担忧过。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面对中国的崛起,这种战略担忧在小布什政府开始出现了,但由于9·11事件爆发,美国战略重心转向反恐,加上来自中国的压力还不突出,围堵中国紧迫性就没凸显出来。奥巴马时期,随着中国综合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美国领先优势在缩减,这种战略担忧逐步上升为战略焦虑,于是奥巴马政府战略重心东移亚太,推出“亚太再平衡”战略,强化与亚太盟友的同盟关系,主导推进TPP进程,加大对中国的围堵,中美博弈不断加剧。特朗普政府上台后却发现,经过几任美国政府的努力,中国不仅崛起的势头没被遏制,反而在西方主导的国际社会和体系中游刃有余,成为了全球化最大的受益者,而且发展成功使中国对自己的制度和意识形态更具自信和雄心。这让确保“美国第一”为执政核心的特朗普政府,顿感留给自己遏制中国崛起的手段和时间都太少了,在力有不逮和时不我待的双重压力下,特朗普政府一改以往美国对华战略和政策以合作为主遏制为辅的主轴,强化遏制为主,围堵前推,斗而不破,打出一套经济讹诈和军事恐吓组合拳,直接挑战中国台湾、南海等战略核心利益,妄图打乱中国发展和崛起的势头和脚步。其中,打“台湾牌”,是美国遏制中国崛起代价最小成本最低的一张牌。台湾问题是中国的核心利益,也是中国崛起必须解决的关键问题,台湾问题没解决,中国梦就不可能实现,台湾问题解决不好,中国崛起的进程就要被影响,反之美国的战略利益和战略优势就有保证。既然成本小收益大,以特朗普的商人性格以及面对的焦虑压力,就难怪这次“台湾牌”打得这么快、准、狠:一是毫无顾忌直接挑战我一个中国政策底线;二是国会政府协调一致,涉台法案多经跨党派议员提出,高票通过,政府背书;三是与过去常抛出不具备法律效力的“挺台决议案”不同,这次推出的《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台湾旅行法》《2018台湾国际参与法案》等,法律效力高,操作性更强,危害更大;四是实质发展与台官方关系,给台湾当局和岛内渴望“依美制陆”的台湾民众以更多幻想,安抚其甘心当好过河卒子。
然而对于特朗普政府来说,经济问题才是其关注焦点,中国对美国确保第一的最大威胁是经济,而不是政治和军事。因此,特朗普政府大打“台湾牌”的背后,优先算的一定是经济账。说到底,美国对台湾的一切支持,并非如岛内渴望“依美制陆”的人一厢情愿认为的是美国对台湾道义、理念的支持,只是在最大化增加中国解决台湾问题的成本而已。同时,任何经济问题都是可以进行利益交换的,中美博弈大棋局中,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太多了,在交换过程中,只要条件够诱人,美国会割爱兑换台湾这个筹码的。正如有专家所观察的,美国打的这一轮“台湾牌”,一方面是“企图使中国大陆深陷台湾问题的泥淖中难以自拔,牵制大陆,消耗大陆的战略资源,遏制大陆的发展崛起;另一方面,有意在中国核心利益问题上做文章,试图以台湾问题为筹码施压中国包括在经济贸易、朝鲜半岛等诸多问题上对美做出重大让步,以谋取更大经济和政治利益”。